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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父母组】薄红(8)

【何以倒时差,唯有写文……搬家好累啊更完新接着睡】


————————大将你别慌你乱我更乱(你等等)—————————


脚步稀稀疏疏,似乎轻飘飘地摸不着边际。早间与傍晚的荒野基本无人会来,四周都安静而又充满肃穆似的沉默,唯有及腰的芦苇和半枯黄了的叶子在草木皆兵。

恍惚中,高低起落的叶子中浮现出一个身影来,那是个肌肤苍白、身体偏瘦的男孩,估计是正在修行的缘故,他的头发剃得很干净,于是两个好看的、水盈盈的眼珠,便愈发不受阻碍地闪动在脸上,那一身尺寸合度的淡墨色褂子,更凸显出他皮肤的白皙和气度的尔雅。

“……喂!你,你别站那么远啊!”

“哦?你觉得害怕了吗?”小男孩冲他的方向眨了眨焦茶色的眼珠,坏笑着缓步跟上去,“有意思哦,你也会觉得害怕呢?”

“你——”

他嗓子一沉,一时却不知该如何接腔。要明着说自己害怕呢,的确实在太窝囊了些,但更深层的原因,说出来,只怕会更叫他觉得心中难过。也对吧,“为什么最近你都总是离得远远的用奇怪的眼神看我”,这种问题,他更没可能问得出口啊。

“……我,我对蛇没办法。”

他轻轻咬住牙关,自己都没注意到,在对方的眼里,他常年在室外奔波而被晒成微微小麦色的脸,已经极明显地涨红起来。

对方蓦地楞住,眼神凝固。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焦茶色的眼珠里笑意有些牵强。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去了。”

他绞着眉毛,有些促狭地在答,但话刚刚讲完,都来不及看对方的反应,他立即便撅起嘴把头深深扭到背向阳光的那一面去,脑里、心中,皆是百转千回,十端有言,却不能指其一处。

拜托,那句话,什么意思呀。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去了”?你指的什么?人家可是神宫的僧人,未来的神官大人、莲巳家的长子都特别关照的大人物啊?比你这个只晓得打架赖皮的小刺头懂得不知道多多少了,你那点所谓的开悟,好赖也有人家小少爷帮忙,你……你到底,喂,你到底想,跟人家,说什么呀?

他猛地回头,刹那将他惊了一跳:绿葱葱的树影扭曲了,满地青色与一地阳光的洒金都已不见,周围全是漆黑灰尘的涡旋,长得满枝的树叶,也全被突如其来的疾风尽数刮落。他看着满眼零落的枯黄和残叶,听到心中有个嘶哑的声音在喊,哭嚎着撕裂他脑海中刚才温馨的片段和稍微得到了平复的辗转心情。

“小少爷……小少爷!喂!”

他瑟缩着迈开步子往漆黑的鬼林深处走去,开裂的草鞋踩在脆生生的灰壳与风化了的树皮上,噼里啪啦,回声好大,跟以前听到过的什么怪鸟,在带着骨头整个儿生吞咀嚼食物一样。

“你在你就应我一声啊!小少爷!小——”

喉咙被掐住了似的,全身像被电击,一刹间透彻的僵硬,随即杵在原地。他看到地上有一整条干枯的蛇皮,近乎草砂纸色和蝉翼透明的又粗又长的躯壳轮廓,明明早就一碰就碎,他却只能拿眼睛直勾勾地去瞪。

这个画面太熟悉了,风的哀嚎,叶的悲恸,满地凋落的草和花,烧成灰烬的土和树,还有砭骨的寒意与随时可能吞噬掉他的恐惧。他簌簌地抬起手,揪住胸膛,一刹间,记忆一刹间被拉回十几年前那个最黑暗的时刻,狂风卷起石沙,毒蛇吐信的嘶嘶声在四面八方嘶哑,脚下的土地都像蛇身的蠕动一般在隐秘地颤动,空气沉重得像充满了炭灰的炊炉,而蛇身下面若隐若现的东西,他根本不消去碰,半透明的蜕皮也起不了多少隐匿作用。

“小、小少爷……”

他几乎已经不能讲话,他甚至觉得这声音是他脑海中的臆想,而不出自他现在像抽搐一样颤抖着、疼痛着的喉咙。蜕下的蛇皮下面是一串念珠,名贵的紫罗兰木磨成的单圈珠,带着隐隐闪动的紫色光环,在扑朔不定的闪电下显得无比鬼魅和阴森。而一道锐利的闪电打落,幽冥的蓝光划破污浊,他才发现这串念珠上,斑斑驳驳,沾了大半的血。

晚了吗,还是,没能快一点,找到你吗——

我找了那么久啊,我真的曾经天真地以为,你无论去了哪里,我都肯定找得到你,也那么不知天高地厚地,就对你打了什么包票……

为什么不告诉我啊,小少爷啊。

为什么不来了,为什么神宫的人也不要提你,为什么像蒸发了一样就没有消息,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可以,为什么连母亲,连对你又敬又爱的母亲,你也……

心中刹那间绞住了,喉咙一坠,胸中涌出类似激流的感觉,想要冲破喉管叫出来,可身体却被某种外力突然拉扯着,一瞬间就被抽离那串念珠的地方。

不要——

他正要张嘴,却被一股凶猛的气流趁机灌入,狠狠地塞破嘴巴和喉管,并长驱直入地压住身体,将他更远、更远地带离那个黑沉沉的林地。

“小少爷——!”

周身的肌肉瞬间收缩发力,把僵硬得像钢板一样的身体震醒。

耳边,是自己的惨叫声的回荡。

他感觉额前赫然的发凉,身体一阵战抖,直到眼前疏离的光线清晰地反映出地牢黑峻峻的石壁,他才意识过来,刚才发生的令他痛彻心扉的一切,都是过去的回放。是梦。

……连梦,都依旧有这样清晰的痛楚感吗。

当年的那种困顿的无力、奔溃的绝望,以及撕裂身体一般的痛苦,仍然历历在目,仿佛这一切的发生都还在不久之前,可这串念珠,明明都陪了他有好几年。

太真实了。简直就像,把当时发生过的一切,又从阁楼里拖出来一顿猛鞭。

他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揉现在发酸发胀的太阳穴,却一刹间感到手被狠狠拽回去了,同时,耳边传来金属噼啪的碰响,以及,手臂被紧紧勒住时,传到身体里的紧绷的拉扯痛。

哦,对了。差点忘了。

他现在,已经是那家伙的……阶下囚了。

当天的情境,他只能想起来到,他把那家伙压在身下,用胁迫侵犯的方式逼对方说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来,结果,最后的画面只是那双突然间凑近到眉睫交错的、坛水一般的鸢茶色,以及,贯穿身体和四肢分裂似的痛不欲生。

“喂你,不要乱来啊哥哥?!”

手臂被轻轻拽了一下,他嗅到一股类似沈丁花的香气,还有洗过的纱巾仔细擦拭皮肤的细微摩挲。纱巾的糙面避开创口和摩擦伤的部位吸去汗水,擦拭者还极贴心地在患处周围,轻轻吹着气。

“要我说你几遍啊!莲巳大人看在母亲的份上饶你不死,还特许我照料你,就算你不给大人面子,你还要让妈妈在那边生气不成!”

他转头看向正帮自己擦拭汗水的小姑娘。那张剔透的小脸蛋依旧是我见犹怜的可爱,而这时的她,显然是换了新衣服,今漾底色的小褂和宫缎裙子,样式却是他没有见过的,形制也不是他原本给她做过的样子,想来是来自某人的礼物。

想要通过收买妹妹,间接掌控我不成?他在心里讥诮地想。

“哼……饶我不死,然后把我像个死人一样四肢钉在床板上,不许我动?”他轻蔑地,却也几乎是无力地哼了一声。

“起身吃个饭,稍微活动活动还是可以的嘛!你就别得寸进尺了!”

说着,他感觉脸上被人打了一下,小小的手掌劲儿还不小,他都快有点想要扛不住,做出龇牙咧嘴的表情了。

“大人最近公务忙,心情想来也不会好,虽然每次我见到他,他还都是很温柔地同我打招呼,但明显整个人都枯瘦下去了,气色真是难看啊,上回我差点就要建议他,将薄红色用在腮上就算了,但好险没说,后来神崎大哥哥告诉我,好像大人是只上唇色的,而且绝不用除了薄红之外的其他颜色。”

“你倒真关心他。”

“要不是大人派人在这周围有所部署,我们哪能这么安生呆在这?”女孩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之前你一直因为受伤睡得懵懵懂懂,怕是不知道,宫里最近都乱了套了,神官大人被抓后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大人接过了神宫事务做了代理神官,这倒好,宫里莫名其妙突然进了许多蛇,搞得是人心惶惶,都说神官被抓触怒了蛇灵,来惩罚宫里人了,大人这几日就为清查这事奔走呢。”

“蛇?神宫不就有很多嘛,真是贼喊捉贼。”他撇了撇嘴。

“不一样的。”

之前还带着几分顽笑意味的女孩,顷刻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了。

“和神宫的蛇,完全不一样的一种可怕的毒蛇,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宫殿周围,发现了去捉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偷袭了。”

声音逐渐低了下来,秀丽的两条小眉毛蓦地就紧紧地、充满厌恶地绞了起来。

“……哼,真恶心,跟小时候的情况一样。恶心!真恶心!”

“……小时候?”他吃了一惊。

这倒是他记忆里,从没有过的桥段。

“你当然不知道啊!一个人一声不吭地就跑掉了,留下我和妈妈孤苦无依的,要不是有神官大人和莲巳大人在,妈妈早就——哇啊!”

女孩突然被红郎一把拉向身后,同时红郎伸出另一只手,就着眼前隐约看得见的行进轨迹向面朝自己飞驰而来的两三道黑影直接格挡过去,张开的手掌感觉到割裂一样的锐利穿击,阴森的冷气灌向皮肉里面去。他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还未来得及抽回手,鲜血已经顺着手掌,从无支点的手腕处朝地面滴落下来。

“哥哥!”

“什么人敢擅闯莲巳神宫!”

女孩带着哭腔的叫声被另一个几乎同时插入的年轻英武的声音盖了过去,红郎立刻将受了伤的手抽回去护住妹妹,一道深紫色的影子也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

“前面是谁,报上姓名缘由,或可饶你不死!”

面对飒马的厉声质问,对方却并不言语,只是又摆出进攻姿态,朝这边挥刀砍过来。飒马哼了一声,咬住下唇,反手就是两个直刺,打退其中一人,又顺手将剑身翻面朝前带起一阵剑气,惊得剩下几人只顾后退。

“还不说!”飒马握剑的手劲陡然增大,红郎在后面远远的就能瞧见他手背上清晰的筋脉纹路来。但就在此时,红郎怀里抱着的女孩尖叫了一声,身子也开始瑟瑟发抖,并用手指着飒马脚边墙壁阴暗处的空隙。红郎顺她手指的地方看去时,只见有些什么三角形的、行动迅疾的东西,在他偏头的瞬间惊蛰扯回,而那些在黑暗里微微露出的眼,他看清了的,提溜着警惕和阴森的诡光,呈现窄小的倒三角型。

“神崎!小心有蛇!”

红郎喊了出来,飒马也在同一时间惊讶得收住了眼。墙角那些小小的头似乎又是一动,仿佛望向红郎那般,但那窄窄的逼仄光线,却一刹矫捷地一转,就全到飒马那边去了。不知飒马是在考虑还是怎样,一时竟也没有活动,红郎看着他好似凝固一样的姿势,心中不禁焦急起来。

对方可不会等人反应,一众黑影立时又挥剑打了过来,飒马倒是反应很快,只是他只取的是单手,另一只手却不知几时已经把腰间肋差抓在手里。他的停顿是为了取肋差吗?红郎正这样想着,突然发现墙角蠕动的影子立时全活动起来,耳边此起彼伏,都是蛇群游动时,令人心惊的嘶嘶声。

“神崎哥哥!小心蛇啊!”

红郎感觉那双抱着他的腰的手力气突然大了许多,而飒马那头,倒也像得了提醒一样,手里的肋差顿时翻飞起来,在周身打出排布缜密的剑光,扑上去的蛇大多迎着剑浪便断成两截,转眼地上便全是首尾分离的蛇尸。红郎立即摸索着要去遮住妹妹的眼睛,却感觉自己的手被推开了。

“哇!”

飒马突然发出痛苦的低喝,手中的肋差慢了半刻,红郎注意到是对方的剑挑断了飒马护心镜的系绳,但他更快注意到已经有一条漏网的蛇要纠缠到他身上了。他正要叫喊提醒,飒马已经连退了好几步,红郎看到他用执剑的手去砍那只手臂,随即断下两条蛇影。

“那蛇有毒啊!神崎哥哥!”

女孩又叫了出来,而飒马似乎已经受了蛇毒的反应,动作僵硬起来,虽说四处的蛇几乎都已被砍断,但仍有些许蠕动的影子,蜷曲在墙角。

这样下去恐怕飒马也会撑不住的。红郎愈发着急起来,他狠狠拽了一下手臂,但手腕上的铐粗得像横剖的碗面,这一下的挣扎,也令他感觉到了眩晕。

该死!总不能让这个家伙莫名其妙在这送命吧!

这想法才在脑海中穿现,一个巨大的木门撞击的声响便远远传了过来,只听“嗖嗖”地两声,执剑的黑影应声倒去两个,剩下的一些吃了一惊,还未来得及逃开,又应锐利的穿刺声倒下几人,而这间隙中,飒马也已经反映过来,挥刀解决了离他较近的几个,一刹间,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地牢,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和突然释放了的稀薄的空气。

也许是警报解除得过于突然,三人都楞了片刻,还是常年外战的红郎最快抽回精神,往利箭发射的方向寻上眼去。

地牢尽头的木门开着,一个持弓的人影立在那里,穿柳染的狩衣与海松色下着,果决的张弓姿态仍看得出刚才拉弓搭箭时刻的迅疾敏锐。好像也是为了确认是否无事了一般,那人缓了一会,才慢慢地收了弓,从隐蔽的暗处走了出来。

鸦青色的头发、鸢茶色的眼,紧绷的表情依然不甚放轻,微微敛住的眼角却把连日运转的疲惫暴露无遗。

是敬人。

心中隐秘地搐了一下,那种感觉又回来了,红郎看着这张脸,还有远远的、不甚看得清情绪的鸢茶色的眼睛,本能地又,移不开思绪。

那边顿了一下,红郎注意到对方的眼睛有片刻地想往他这边抬起,他楞了半晌,正是有些不知所措时,对方又强压着把视线,拽到飒马那头去了。

“神崎!”

声音急切地传过来,红郎注意到他跑步的姿势都有一些摇颤,但便纵如此,在他晃动的尾音里都能感受到明确着的一股子焦虑。

“大人,没……没有大碍。不过是被那些蛇咬了一口。”飒马的声音起落都极轻微,与原本红郎听过的那神气飞扬的少年声音全不同了。敬人躬下身去搀飒马的身体,妹妹攥在红郎衣服上的手也离了一支,过去拉了拉飒马的衣角。

“又是那种蛊。”敬人盯住飒马上臂的伤患处,那个伤口本身不大,却外翻一样显出可怕的外形来,伤口四周紫森森的,像烤糊了又切开掉的茄子。

“伤势这样重,必须马上为你治疗。”

敬人说着,抽回手就要去取腰间挂着的箭头,飒马见状,立即伸出手拉住敬人,急切地便叫道:

“大人万万不可!这些蛇和之前在别的宫殿捉到的是一样的外来物,大人好不容易稍微控制住了局势,蛇已锐减,舆论也好容易削减,如果我受伤的事情传出去了,还不知道左大臣那边得多生多少不必要的说辞。”

“左大臣?”女孩突然插话道,“这次又出什么说法了?”

“没有——”

“他提议陛下答应那帮人用大人来交换神官。”

飒马轻声说着,并不理会敬人示意他住口的、略带一丝惊惶和焦虑的眼神。他甚至狠狠瞪了红郎一眼,那眼神里除却愤怒,还有很强烈的……红郎说不上那是什么,总之,飒马这一看,让他觉得如遭穿心一剑,一刹间情绪全固结了一般。

敬人在这罅隙间又想要去拿箭头,飒马的手却固执地仍停留在敬人的手腕上,丝毫不许他动弹一样。他坚定地对敬人摇着头,恳切地说道:“这种蛊对人或许致命,我……身为半妖,最多就是肌肤溃烂结痂,但大人的心血、大人的力气,是万不可白费的啊!”

“神崎……”

敬人眼眸微动,清池似的鸢茶色里,一圈又一圈涤荡着边缘差互的涟漪。飒马呢,眼中的坚定神情一动不动,那光彩剔透亮丽得,好像打磨过的水晶一般。

“……那,至少,你得允许我为你将多余的蛊毒吸出来。”

说着,也不待飒马搭话,敬人便将之前放在桌上的手烛拿过来。飒马一时似是也不知该以什么回绝,只能咽了声,由着敬人将他一步一步搀扶出去。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往红郎这边看过一眼。

除了刚才在门口时未及反应的那一瞬,他的目光,一直避开了红郎方向。

那点小伎俩红郎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一个人,不看他人的理由有很多,最容易被看破的一种,就是明明想要看进眼中,却生生地要用尽办法克制着避开去。他当然控制得不错,如果他离红郎的距离再远一点,也许红郎也没办法看得破。

飒马说话时、瞪着自己时,他的眉尾在抖,眼神在晃动。

他带飒马转身离开的刹那,有那么细微的一瞬间,他的眼珠在向自己的脸转——不是要看身后的妹妹,那个上移的方向、光彩流转的砰动,就是要看这张脸。

那绝不是厌弃或仇恨。入戏与出戏,全凭转身转场的一瞬间,那时的人自以为别人看不见,放松警惕,哪怕只有片刻,也足以断送整场戏的和谐。

他,在躲。

他转身的那时,流动着的眼色里,分明都是感怀与懊悔、凄凉与忧虑,被一种固执的忍耐与克制,紧紧束缚在下面,像当日在寝殿里,他突然冲红郎喊出来时,那破了光的激烈的情绪。

这样的眼神,该怎么说?

……真心烦啊。他咬着牙,懊恨地、无力地在想。

“神崎哥哥……”女孩用又惊又疑地眼神,看着地上坍落着的一些首尾断裂的死蛇,小手紧紧揪住红郎破损了的衣服。

“他不会有事的。这群人,是冲着我来的。”

听到这句话,女孩浑身震了一下,露出惊愕的表情看向红郎来:“怎、怎么会……是、是寻仇的?你认出来了?!”

“不知道啊。虽然这么说显得也太自恋了,不过,我的确有这个感觉。”

红郎长长地叹了一声。

“而且,总觉得,刚才看着他们,老是感觉有哪里怪怪的,我感觉我……我应该。见过什么东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的头头派这么些武艺高强的人来杀我这个目前算个半残废的家伙……

便纵是这样想着,红郎却无法摆脱刚才萦绕在脑海中的疑虑,还有那双蒙尘似的眼睛。

想起来,自那天以后,这算是他第一次,再见到本尊了。之前他还以为,原先那些错觉似的怜惜、敬佩、认同,甚至一些些的……好吧,大概也只能叫“心疼”吧——都在那天掠夺似的吞噬和撕咬中,消散殆尽了。

都做出那么过分的事了,居然都没下手把他杀掉,而且对妹妹这样好,给新衣服、给好脸色,给她接近他最忠心可靠的武士,还让她留在这里照顾这么个危险的亡命徒。这种已经不能算卖人情了吧,还是说母亲在莲巳神宫真的做出过多大恩义啊?

……如果,真的有呢?

他并不知道母亲在神宫当过制衣师,换句话说,他离家出走的十几年里,家中、神宫里、母亲、妹妹,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他一点、一点都不知道。

“……”

真是的,一开始不是很单纯的一件事吗,杀得成就成,杀不成就死,怎么给搞成现在这个鬼德行了啊。

乱。真乱啊。

他感觉这句话回荡在胸中时,回音异常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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